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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法的门前审判卡夫卡

  对于这个故事,我早有耳闻。

  最开始我见到的观点是乡下人没有胆量,不敢尝试去挑战不可能,打破常规,因此,人应该抓住机遇。这是鸡汤文惯用的理解。

  后我读了审判这一书,这本书的内容似乎完全没有反映上述观点,而是充斥着法律制定者的专制和独裁。

  由书的内容,我联想到,把乡下人比做法律系统外的人,而第一个守门人则是最低级的法官。那么这个故事就与说的相关内容有了很高的契合度。

  那个住在律师那里的男人我忘了他的名字的种种行为,与乡下人对守门人的贿赂一般无二,他恳求跳蚤向守门人求情,与k先生请求守门人妻子,律师,画家的帮助一模一样。

  而守门人呢,则与那些恪守上级命令的低级法官毫无二致。法官也接受贿赂,也仿佛守门人一样,敬重和畏惧更高级的长官,同样,也为着毫不了解,不知对错的法恪尽职守。

  然而这种理解又有太多事情解释不了。

  除了你以外,谁也不能得到允许走进这道门,因为这道门是专为你而开的。现在我要去把它关上了。

  这句话我一直无法解释。

  况且守门人无论怎么贿赂也不准许进入,可是书是可以通过贿赂法官相对自由的。

  我的观点只是抛砖引玉,真理便需要各位阐述了,在下必将悉听教诲。如果我的理解有错误,各位也但说无妨。

  真希望这样的好问题上热搜。

  在法的门前和司炉一样,都是卡夫卡在长篇说外的短篇创作,又将其放在了长篇之内,最为浅显的我们可以意识到,这样显然的长短篇说的互文,确实可以令我们窥一斑而知全豹。换言之,两篇说本就是互证的存在,但情理上,我们则应该以短篇的理解探寻长篇因为往往短篇更为精巧,表达的内容更为凝炼确定,也更易于理解到作者的意愿。

  很赧然我将审判的细节忘记了不少,印象最深处也不过是在一年后相同的一天K的生日,他莫名其妙地像狗一样被处死。除了像加缪所言的那种背景某天势必倒塌的那种自于生活的虚无的荒诞感外,另有的就是家机器的冰冷和顽固造就的疏离感。阅读过城堡我们也可以发现,k作为土地丈量员,城堡对于他就是绝对光滑的刚体,无论他做什么,或者不做什么,都没有可能进入这个坚硬无比的体系当。我妄言城堡或许就是审判法的一种具象化,在法的门前这个故事,无论这个游离于体系之外的乡下人做什么,其结果都是无所谓的,这个法的大门与其说是专门为乡下人而开,不如说是为了在这个冰冷体系外的所有人而开,这是种违背整个世界理解的,崩塌了我们所谓的真实的荒诞,我们心心相信的真理完全与世界不符。

  回顾看,我之前说的两个点,其实是同一个事物,就是荒诞就是主体,造就荒诞感的是荒诞,造就疏离感的也是荒诞。我们受到束缚的时候,满心以为束缚是自己唯一的阻碍,逃脱藩篱就能振翅高飞,但实际上束缚既除,究竟束缚我们的还是本身。我们对事物的理解建立在自己所知的基础上 就好像乡下人认定着贿赂可以让他更进一步,但是世界的准则并不依他所想,那么,至少我认为的答案已经呼之欲出了,我所言光华的刚体其实就是卡夫卡本人在思考过程,发现超越他的认知的世界的扭曲后,尝试超越这样的另类真理遭受的困境。就是说,这样的困境既是盘踞在所谓高洁,所谓正直,所谓正义的政府机器头上无上权力的恶龙,更是指对这样世界理解不能的荒诞和超越这样世界不能的恶心。

  到了这里,我稍作对比,为我自己这样胡言乱语的行为增加一点自信,可以说,卡夫卡说的几乎所有角色,都是这种追求本我而不能最后落入自我欲望的形象,变形记,饥饿艺术家主人公社会性到动物性的转变,地洞更是完全将主人公置于仅存恐慌自我的鼹鼠当,三部长篇说里,主人公也在各种碰壁耽于肉欲。大概只有在流放地,更接于一种为了本我而牺牲的悲情。比之很多作家动不动就让主人公在超我的道路上纠结和崩坏对就是罪与罚,卡夫卡的故事无疑更压抑和哀伤一些。

  突然觉得自己似乎也没有很好解决答主的问题,但如果能提供一点点帮助就很满足了。

  已经有答主从荒诞性方面给予诠释,那我就讨论一下这道门。

  在诉讼倒数第二章在大教堂里,k和神父在在法的门前谁是受骗者的问题上生了争论,K 认为守门人欺骗了乡下人,但是神父认为真正受骗的是守门人,守门人愚昧懵懂, 并不了解法的内部,只知道在大门外面走走去。他对法的大门之内的想象是幼稚的,他用威慑乡下人的恰恰是他自身感到恐惧的西。相对于这道门,和乡下人一样,守门人也是被法的大门所威慑和禁锢的人。甚至相比较而言,乡下人至少还是一个行动自由的人,而守门人却是一个被职权控制的人; 乡下人主动放弃了个人选择,而守门人根本别无选择。所以在门前,无论是乡下人还是守门人,都不代表法,法隐身在门后。

  但门后究竟是不是法呢?如果是法,卡夫卡是在讲一个法不可接的故事。门的意义是自相矛盾的, 门似乎恰恰是为了排斥进入而建造的。其实, 那个乡下人以敬畏的目光打量的法,从一开头已经将他排除在外。因为法的本质就在于,对于单个的个体说它是不可接的。门既是一个范围的限定,也是这个限定的缺口,这个门意义的肯定是通过否定建立起的。通过门展现了法的建立,即门为你而建;同时门又不为个体而开放,所以现在我要把它关上了。

  当然如果依据卡夫卡一贯荒诞性的表达,也许门后根本没有法。诉讼侵入到贫民夫妇床前观察二者睡觉姿态的法官难道是法的代言人么?这个世界真的存在法么?如果这样推演,门在这里的意义是以一种假象伪装成的谎言戏谑了一个存在的真相 谎言构成了世界的秩序。法就是谎言,我们试图接的那个深藏不露的隐匿的西正是谎言,在谎言所构成的世界秩序之下,人人都是受骗者。

  但这一切解释都基于神父的话为真的前提。如果跳出文本内容的局限,从空间上理解,门与法无关,门与内部连接的关联是个人与他人,个体与自我,人与世界,存在与现实这样本体意义上的关系。纳博科夫在文学讲稿里专门绘出变形计门与房间关系的图,以说明处在不同房间位置的家人与格里高利变形的关系,以及门的反复开合与格里高利和家人关系重建的反复受挫。然而,卡夫卡这个人的奇妙悖反思维又重构了门的开关所隐喻的生关系,也就是说门打开和闭合不必然与联系和断联系相对应。比如格里高利变形刚开始的时候,门是锁着的,无论是格里高利还是他的家人都极力表现出开门的意愿,这个时候门的闭合与沟通意愿相对应;而说的后半部分大部分时间这扇门是半开的,却没有人愿意进了。

  由于门这个分界的行为,空间上必然生了内与外的概念,也就生了内部空间和外部空间的对立。回到在法的门前,对于乡下人说,门外是他的内部世界,门内才是他的外部世界,一个半开的门,一个内外部暧昧不明的状态,如果我说这个守卫是由进入者想象出的,是不是也有一定的合理性。无论是乡村医生,土地测量员k还是格里高利,他们的悲剧起源于一些虚妄的念头,我们在现代社会失去自身,与自我相分离,人自由这个本质是逃避人自身的。门看似给我们一个沟通的通道,但是谁也不知道门后生成的究竟是那些我们追求的本质,还是本质的反面。这扇门专为我们自己存在,但是人物在行动和踌躇希望与绝境进退维谷,至死方休。

  其实我在读这篇短文时有一种被欺骗的感受,似乎这篇文章就象征着卡夫卡的作品为读者呈现的开敞的假象。不知道题主有没有注意到一个很有趣的现象,在空间分界和连接之外,门还具有空间防护的功能,在空间的隐喻意义上,也暗示着对于本文阐释的排斥。在法的门前,开敞的文本假象诱惑着一批野心勃勃的乡下人开到文本面前,意图突破文本之门的重重防护。并不是没有人敢跨越这道门,相反德里达齐克阿多诺甚至纳博科夫都争相跨越进去,只是想要完全揭开谜底或者得出结论的企图终是徒然。文的乡下人可以闯进门去,但是他禁止自己进入。也许因为他知道,即使他进入这一门,还会有诉讼数道门等待着他。每个人认为的这道门也不尽然相同,譬如婚姻之门 权利之门 自我之门,这道门总是依人而建。然而卡夫卡带有迷惑性的开敞假象的文本后面究竟是什么,在我看确实难以完全阐释,就像一个人微笑着敞开打开自家大门,但是面对世界紧紧锁住自己的内心。

  我的导师在讨论到这篇文章时非常感慨,他说自己有段时间似乎感受到自己是自由的,可以自由的选择自己的工作,选择工作时间和地点。领导说,我理解你,你是自由的,你就按程序办理。也就是说,我想要收获自由先要去所在部门签字,然后递交人事,再由人事呈领导审批。但是所在部门负责人说找我没用,没有领导指示我怎么敢签字,而领导坚持按程序办理。于是我导师就进入了一个圈套,一道走不出又进不去的门,似乎有一些光良透出,但其实目的地仍然遥远。

  门就在眼前,四敞大开,可是就是进不去,到头有人告诉你这道门其实是专门为你敞开,因为任何人都有名义上自由的权利。

  我还记得我导师问我们,这是卡夫卡的伟大和意义,还是世界的绝望和悲哀。

  已经有答主从荒诞性门这两个方面予以阐释,那么我就讨论一下

  为什么我觉得那两位答主都是渣渣。

  其实题主您所不屑的鸡汤文的答案,反而更接这个故事的意蕴虽然也歪了。

  审判这篇说,大量琐碎的情节消解了情节本身的意义,荒诞感从生。你去追究每一个情节,只会把自己变成K。

  法的门前这个故事同样,每一次对通过门的请求,都是对通过门的意义的消解。请求的次数越多,通过门的意义就越少。

  这道门是专为你而开的,如果没有你,门就没有其存在的意义。

  而你无谓的行为把通过门的意义消解了,那么门也只能被关上了。

  守门人不是守门人,法官也不是法官。

  如此而已。

  卡夫卡的作品一向微言大义,耐人寻味,法的门前这篇短文更是读罢几遍后仍觉晦涩。读过第一遍后,一直觉得守门人似乎是指代了法官等法律从业者,乡下人指的是渴求得到法的庇佑的普通人,但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守门人最后说这道门没有其他人能进得去,因为它是专为你而开的。我现在要去把它关上了,如果把守门人理解为法官似乎太过狭隘,作者显然是在一个更宏大的维度讲故事,塑造一个前后自相矛盾不放乡下人进去又始终暧昧不明的守门人形象。读过几遍之后,我个人更倾向于将守门人理解为法本身的一种抽象意味,它本身有位阶和适用程序,乡下人对它怀有畏惧,始终能看到里面的光芒但却终其一生难以接,而至于法律从业者,我其实觉得更像卡夫卡笔下守门人身上的跳蚤后文详细论述。基于这样的理解,我个人更想把这篇短文理解为卡夫卡对人类法律制度的批判,讽刺普通人与法律之间看似息息相关但其实遥不可及的距离感。

  一关于守门人的隐喻

  文守门人的态度似乎前后矛盾,暧昧不明,作者似乎想要把他塑造成一个油腻的说话回打太极的令人厌恶的形象起初守门人对乡下人说有可能进门但现在不行,之后又说不用管我是否许可但你需要注意我是有权的并且给乡下人搬了凳子,最后说乡下人不知足并且在其快要死去的时候说这道门是专门为你开的,现在要关上了。 守门人始终在给乡下人打造最后可以进去的希望,看似没有阻拦,但实际上从未真正放乡下人进门,并且不断暗示乡下人进去有多么困难。我认为这是作者想要批判法律制度因其始终向外彰显着希望之光而获取了人们的信赖,并时不时流露出一丝对普通大众的怜悯和照拂守门人搬凳子巩固这种信赖,但当普通人真正想要将自身请求诉诸于法律的时候,却发现无从入门求而不得,垂垂老矣仍未进入法的大门时还要听到法律高高在上地说我可是始终为你敞开大门哟,你怎么不懂得知足呢,我可没说不让你进,看吧现在关门了都怪你自己呢。卡夫卡的笔触真的是非常辛辣。

  那么守门人为什么不干脆直接对乡下人说,别等了,你永远不会有机会进去呢?我认为这一方面是因为作者想要讽刺法律实际上无法解决或不愿解决一些问题,但同时还必须对外维持其无所不能的正义普适形象,另一方面有可能是守门人也始终在观察乡下人,文提到守门人询问乡下人家里的情况及一些事情,在这里我想开一下脑洞,如果乡下人家里有达官显贵,是不是就能进入法的门内了呢?也许作者也想暗示法律始终为统治阶级服,从而讽刺法律面前人人等是不存在的吧。

  二关于乡下人的隐喻

  乡下人为了进入法的大门一直在努力,一会儿给守门人送礼,一会儿请其身上的跳蚤帮助。因为我的前提是将守门人看作法本身,将乡下人看作普通大众,所以我认为送礼的行为暗喻并非狭义上的行贿送礼,而是广义上的普通人诉诸于法律时所付出的包括时间人力物力等一切成本,付出这些成本的人会将更大的希望寄托于法本身,获取一些免得认为还有什么事情办得不的心理安慰;请跳蚤帮助,则是向法身边看似亲但其实却微不足道的法律从业者求助。显然,这些都失败了。

  投入的成本越多,越不舍得放弃,越会被不甘心等情绪扰乱心绪从而陷得更深,我认为这在某个角度和男孩子追姑娘是一个道理。乡下人一刻不停地观察守门人,忘记了还有其他的守门人,我认为这是说一些普通大众因为一直想通过法律求得公和正义,到最后进入一种偏执状态,忘记了其他解决问题的渠道,这是因为法的大门里有一束永不熄灭的光线,让人始终觉得怀有希望,这正是法律权威之所在。

  一些拙见,感觉还是没太读懂。

  1901年,卡夫卡入读布拉格卡尔·费迪南德语大学,先攻读化学日耳曼语言文学和艺术史,后改学法律;1906年被授予法学博士,此后供职于一家半官方的工人工伤事故保险公司,从事的工作也与法律相关。

  卡夫卡的说带有浓重的自传色彩,夹杂着许多他在职位工作所见所闻的思考,城堡批判了奥匈帝末期的心官僚主义,审判则阐述了卡夫卡对司法机构的看法。

  读审判时,我脑海里不断闪现加缪的局外人与陀思妥耶夫斯基卡拉马佐夫兄弟的宗教大法官一章,三位大师或从事法律工作或被政排挤开除过或被判刑,因而他们不同程度地体验过权威司法权力作用在自由人身上生的效应,了解个体在这种荒谬庞大吃人的司法机关面前,是如何无力阴暗恐惧不可逃脱,并将这种恐惧转化为控诉。

  荒诞,依旧是审判的主要元素,一名银行职员醒后发觉自己被捕了,经历了一系列的初审诉讼审判处决,可是至死都不明白自己犯了什么罪行,只知道这种审判没有丝毫无罪释放的希望。

  但较于城堡,审判的切入点要简单许多

  首先,说大致分为四个情节展开,从被捕到初审诉讼判决,涉及的人物形象虽然抽象,但并不复杂,十个章,每一章的标题都明确地点出重点。

  其次,尽管法庭可以被象征为多元化的西,但主题十分明确司法,理解的难度主要在于从司法开始可以延伸到什么主题生死宗教哲学意义等等。

  我尝试以倒叙的方式解析审判,说结尾处引用了卡夫卡自己的短篇法的门前作为注解,通过神父与K的对答,阐述了人为了寻求真理而对抗的种种障碍,到底是否有意义

  故事讲述一个乡下人试图进入法的门里,但是门口有个守卫,告诉他你现在不可以进去,而且即便他进去了,里面还有好几个守卫,位高权重很是吓人。

  于是乡下人在门口苦等,与守卫攀关系贿赂求情等,守卫始终不为所动,乡下人只能在门口不断眺望门里面的场景,并不断观察守卫,渐渐地他不再往门里面看了,而是专心观察守卫,甚至连守卫身上的跳蚤都看得非常仔细。

  乡下人一直这么等着,直到某天他感觉自己将要死去,他突然冒出个疑问为什么那么多年只有我一个人在等这道门?

  守卫看他即将死去,才告诉他实情这道门只是为你而设,现在你死了,我要关上它了。

  读这个故事时,我感受到某种深层的悲哀涌上心头人类所追求的真理,不管是自由公正还是法律,都是存在的;只是这个荒诞的世界给人们设立了种种障碍,无论你怎样努力,都无法达到。

  守卫无疑象征着法官律师差役等司法工作者,以及所有真理面前的障碍;乡下人则象征以K为代表的被告者,以及所有迷茫渴求知识的人类;法之门象征着自由真理公正,审判全文表述的这种寻求无门的绝望,被浓缩为短短的两页法的门前。

  综上,说剧情大致分为4个部分。

  被捕

  K醒后发现自己被莫须有地定罪了,看守监督官肆无忌惮地摆弄他的物品威吓审问索贿监视,然而谁也不知道他被捕的原因,所有人都在莫名其妙执行命令,只知道这个命令自一个神秘的法庭。

  卡夫卡着重描述了被捕后房太太和邻居的态度房拒绝与他握手,房侄子在隔壁监听他,邻居也以旁观者姿态冷漠地注视着,当他向邻居毕斯特纳姐寻求帮助时,迎的只是敷衍漠视。

  这种陷入困境后遭受到围人冷漠旁观甚至敌视的场景,营造出一种冷血毫无温情缺乏良知的社会氛围,塑造了约瑟夫·K孤独无助可怜势单力薄的形象,不由地令人想起变形记的萨姆沙。

  初审

  进入到第二场景初审阶段时,从简陋破旧的办公室可笑的初审法官毫无公正的执法机构到层层压迫的打手与看守,卡夫卡以犀利的嘲讽手法描绘了这个荒诞幼稚的调查委员会。

  办公室坐落在破败子的阁楼上,阴暗拥挤,环境简陋可笑如孩子过家家酒;初审法官的笔录也用一本脏乱如儿童手绘本般的纸张记录,陪审人员都是糟老头子;会议上女人被非礼时冷眼旁观的观众,无不体现这个委员会的非权威性,在与法庭的第一场斗争,K占据上风。

  K第二次面对法庭是在目睹大学生与差役妻子的追逐后,差役是法最底层的员工,尽管妻子遭受侮辱,夫妇二人仍旧不得不忍气吞声,这种麻木不仁甘愿受剥削的屈辱,同样体现在法底层的看守打手和被告者群体身上。

  进入法办公室后,K与法庭的较量首次落于下风,他被困在法憋闷的空气和迷宫般的走廊里,被工作人员搀扶着走出,败相尽露。

  此次斗争之后,法庭初现了它的威力,尽管它破败荒诞貌似毫无权威,但它等级分明内部错综复杂又层层剥削,有森严的制度和递进式的审问方式,且无处不在,它的定罪会走漏风声,进而影响被告者的生活工作甚至家族,使得被告者不得不任由摆布,被法架着双臂败退。

  诉讼

  此次落败后,K发现法庭的影响力已经波及到他的生活和家族了,迫使他对于案件的态度,由轻视到主动。

  K的这种无奈与被迫非常明显地体现在所有人身上,即,法庭疾病死亡迫害等等以某种不可抵挡的压迫作用在孤立个体上时,恐惧感仅能找到脆弱的单体着力点,个体最不利的情况也只是在这种压迫反抗,而后毁灭;可是它往往狡猾地将这种压迫蔓延到个体的社会关系上,从各个方面情感舆论良知等等,迫使他们屈服。

  K屈服了,于是他的辩护工作进入第三个环节诉讼。

  在这个环节里,说的主题讨论趋向灼热化,以律师和法官为主体的辩护程序,拖沓不透明且毫无用处,被告者能依靠的,仅仅是法官口头上的承诺和命运般易变的最终审判。

  这里,卡夫卡点出被告者行贿的本质官员们口头上的应诺,可能第二天在法庭上就变成了与承诺相反的结果,甚至比最初的判决更为不利;但被告者并不能因此就不去维护官员们的好感,否则就永远不会有利好的承诺。

  卡夫卡在诉讼的几章,用大量篇幅描写荒谬的司法机构神秘的画家无能的法官虚伪的律师愚昧的被告,继而引出末章与神父的对话。

  判决

  神父与K的交谈,是对司法主题的延伸升华,引发读者思考法庭的象征意义是什么?为什么无辜的K会被判定为有罪?罪行是什么?定罪的人是谁?为什么这种罪是无法消除的?

  这种罪,与上帝判定世人有罪的论调是否一致?那么法庭是否也隐喻宗教道义等所有权威性的组织。

  在神父K关于法的门前的对答,重点讨论两个主题欺骗和意义。

  守卫到底是否欺骗了乡下人,乡下人的悲剧,是否因为守卫的越权,导致他错误解读现在不可进,抱着脆弱的希冀,苦苦等待。

  但欺骗的本含义是什么?如果欺骗者本身因为误解或愚昧,造成受欺者的悲剧,是否还属于欺骗?

  神父言对一件事的正确理解和对同一件事的误解不完全相斥,看法只是对此绝望的一种表达。

  至于意义,如果自由人比受束缚的人优越,那么乡下人是否比守卫更幸运,因为他有选择离去的权利,而守卫的命运实际上掌握在乡下人的去留上;且乡下人时刻可以注视法之门背后的光,但守卫因为一直背向着大门,什么也无法看到。

  在这种愚昧,乡下人至少还可见到真理之光,守卫却一辈子受制于人。

  人们不必认为一切都是真的,只要认为一切都是必要的。

  谎言成为世界的秩序。

  K开始明悟,他无法做到苦守在门前消磨一生,而是选择离去,或者选择闯入。

  最后,他死了,耻辱却长久地留了下。

  卡夫卡在诉讼几章,重点论述了法庭辩护制度的虚伪阴暗。

  律师室建在法办公室的阁楼二层,低矮拥挤阴暗,唯一透得进光的窟窿设在阁楼高处,必须有个人驮着才能看得到阳光,但窟窿前面紧挨着壁炉,稍有不慎煤烟就会熏得人一脸黑。

  阁楼的地板也残旧不堪,破了个洞,律师不心踏空还会把整条大腿陷进去,踩到被告人头上。

  这个场景仿佛在控诉司法的阴暗,层层阶级,律师践踏着被告人的命运,可是却无法替光明代言,接触光明的后果就是碰一鼻子灰,只能在阴暗拥挤的屋里回走动,被告人不被头顶突如其的一脚踏在头上就万事大吉了。

  更令人绝望的是,代表公正的法官们,身为法工作者,却仅能知道自己本职范围内的审判结果,法的等级顺序没完没了,且每一级别都要求保密,所以法官们根本无法知道自己经手的诉讼将会走到哪一个步骤,经历什么样的判决。

  在案件的进展,他们无法知道案件从哪里,要到哪里去,因而他们也无法从任何一宗案件获得经验,因为每一宗案件的判定结果,都是由遥远的上级判定,层层下发到执行者手上,法官对案件能了解的内容,与律师并无二致。

  换而言之,法官能左右案件走向不利的一面,却不能影响案件走向有利于被告者的一面,被告者想要获取自由,只能交由命运。

  但律师与法官的无能并不妨碍他们腐败欺诈被告者,这一点在商人布洛克的自述体现出,作为另一个案件的被告者,布洛克认为诉讼是无用的,可又是必要的。

  它的无用体现在希望渺茫,即人无法在诉讼获得无罪释放,且律师在案件的进展无法起到任何作用;但被告不得不持续走在诉讼的道路上,哪怕因此付出所有的时间精力金钱,万一他们不这么做,可能面临不利的判决。

  在这种无终止的诉讼,布洛克的勇气逐渐被消磨,巨大的恐惧侵蚀他的内心毁灭他的生活,使他任由律师摆布;律师与莱妮也表示,被告者从接受诉讼开始,就成为可爱的人,抑或是,可爱的奴隶。

  委托人最后会忘记全世界,只希望在错误的道路上被继续拖着走到诉讼的结束。

  在布洛克的描述,大律师的存在,是正义的象征,也是不可见的。

  尽管布洛克面对律师时奴颜婢膝,但面对同为受害者的K时,却色厉内荏破口大骂,毫无理智。

  他体现出奴性与病态的优越认为自己的案件已历时五年,而K仅历时半年,到底是由什么引起的?是恐惧长时间的侵蚀,还是某种惯性的催眠,抑或是执念下的盲目。

  这种在压迫下诞生的屈服恐惧优越虚伪疯狂,令我感觉到无比熟悉,却难以说清楚,只是察觉到在现实,这种病态普遍存在于所有人身上。

  我们生活在枯燥庸的现实里,感受到庸愚昧罪恶可悲对人性的侵蚀,我们因此感到绝望,却盲目地相信屈服是必须的,并且在现实提供的幻象沾沾自喜,在与同类的攀比衍生出病态的优越;假如我们群体偶然出现清醒的声音,反倒会迎一片骂声,惶恐那声音戳破幻象的泡沫,痛斥那自以为是的理智。

  卡夫卡善用隐喻,这种隐喻常常令人困惑不已,捉摸不清具体的象征对象,却能不断发散读者的思维。

  神父说K遇到困境时惯于向女性求助,这恐怕与卡夫卡的自身经历有关,长期生活在父亲阴影下的卡夫卡,在许多作品都体现了俄狄浦斯情节,对父亲恐惧怨恨尊敬的复杂情感,使他不可避免寻求母性的慈爱。

  说出现过几位较为重要的女性角色,毕斯特纳姐出现在K被捕和判决时,法差役的妻子出现在初审时,莱妮出现在诉讼时,驼背女子出现在画家寓所,每位女性都性格奇异,外表热烈而内心冷漠,对K的求助视若无睹。

  几位女性性格迥异毕斯特纳姐淡漠敷衍,K却对他亲热不已;差役妻子麻木不仁任人剥削;莱妮放荡又颇具心机;驼背女子神秘令人难明。

  这几位女性似乎都象征着某种含义,却难以理解,更难明白K对她们不同的态度。

  K与画家的交谈也是剧情的重要转折点,画家和他的寓所以及寓所里通往法的门还有门外枯守的姑娘画作的荒野和法官肖像到底了隐喻什么西。

  我始终无法想通,唯一能确定的是,卡夫卡的著作,普遍笼罩着一种悲观绝望阴郁的氛围,人类生活在一个荒诞光怪陆离的世界里,被各种莫名其妙的规则压迫,时刻对抗着某种试图改变自身意志的力量,这种力量让人陷入恐惧无助愤怒,却又无能为力。

  可是奇特的是,即便我感受到这层荒谬的意义,体验到与卡夫卡类似的情绪,却不至于因此陷入悲观,反而因为明悟了荒诞的本质,内心生某种大于悲哀的超脱感,不再桎梏于现实的琐碎。

  真理必然是存在的,不要恐惧前路的孤独,我们必须奋战到底。

  微信公众号inman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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